僵僵

【獒龙】天地难容2

黑道au

1



2.

马龙第二次见到那个黑衣男人是在酒吧里。

这间是周雨的酒吧,位置处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面积不小派头更不小,三教九流什么人等都有。这间酒吧最一开始是在黑道某家手底下开起来的,原本是准备着用来洗白的,因此底子干净得很,结果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整家被灭门了,这酒吧也就没人管了。当时黑道势力正在经历重新洗牌,也没人有闲心管的上一间酒吧的情况,周雨一看就给接过了手来。

周雨这人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长了副好面相见谁都是三分情深,脑子灵手腕活,跟谁都玩得开。身后没有势力支撑,却单靠自己把原本普通的一间酒吧搞得风生水起,谁来都要卖他三分面。黑道的人不敢在他这里闹事,白道的人见了他更是笑意盈盈,就连警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例行巡查打黄扫非的时候都是象征性走个过场。

毕竟他这里从不窝藏毒品和卖淫。

这里只有秘密。

没有人希望秘密被撞破。也没有人能轻易承担秘密被撞破的后果。

张继科是从不会上这种地方来的。说也奇怪,他虽然因为肖门一直在坚持洗白而一人坐拥黑白老大双重身份,但不管跟哪边他都甚少应酬交际。跟黑道各家打交道没什么复杂,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真理,而黑道肖门一家独大,其它势力虽不服他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至于其它就更简单了,对付那群从政的,张继科唯一的办法就是没什么是钱摆不平的,如果有,再加一倍钱。而那些同样从商的,即使是顾忌着张继科的背景,也没人愿意正面触他的霉头。

不过张继科不来不代表肖门其他人不会来,马龙是一个,眼前这位更是一个。

周雨举着杯朗姆靠上来的时候马龙正目视前方大脑放空,周雨也不客气,二话不说上来就屈起手肘一个劲地杵马龙:“哎,看见没?”

“看见什么?”马龙收回视线,斜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周雨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忍不住向上翻得只剩眼白:“我是在告诉你小道消息诶,拜托你好歹也摆出点感兴趣的样子好吗,要不总是搞得好像我在上赶着你一样。”

难道不是吗。

马龙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不过总算是立直了上身,歪头凑近周雨,眨了眨眼睛:“说吧。”

酒吧里的亮度不是很好,光线扫过重重叠叠的人影时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马龙夜视其实不是很好,但也懒得说,睁着眼睛迷茫地顺着周雨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他们两人这时坐在酒吧大厅的一个死角里,周雨亲自给马龙拿了瓶酒过来。因为跟在张继科身边马龙的身份也足够敏感,每次来这里时他都把自己掩护的很好。

却有人根本不在意。

周雨指了指对面被好几个人围起来推攘着走出酒吧的男人:“看见没,那个黑衣服的就是方博。”

“方博是谁?”

“卧槽马龙我当你是朋友,你居然连这都不跟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

借着彩色光线从身边扫过的一瞬,周雨看清了马龙脸上的疑惑和茫然,是真真切切没有丝毫掺杂。

马龙的演技一向不过关。所以他脸上的疑惑是真的。

周雨叹了口气。

“你谁都能不认识,但真的不能不认识他。”

“他是方博。”

周雨举起酒杯:“张继科的弟弟,肖战最小的徒弟,也是现在肖门直系除了张继科以外,唯一一个还活着的。”

 

肖家老幺也算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了。

倒不是说这人有多厉害。论笑里藏刀,没人能比郝帅;论日天日地,没人比得上邱贻可;论腥风血雨,没人敢和陈玘叫板;论杀人不眨眼,没人能与张继科比肩。

他是肖门唯一一个真正洗白的,被门主和几个师兄护得太好,整个人与黑道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是这人消失得太早。肖门出事后没多久就人间蒸发了个干脆,那会儿不是没人传过肖门里养了头白眼狼。

又有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还会回来呢。

马龙要是说自己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的话那也太假了,毕竟关于肖门各种版本的故事传说谣言早就传得神乎其神,方博虽提及最少,但总归哪个版本也不敢把他落下。

毕竟真真正正的肖门直系现在就剩下两个人了。

不过说是传说,还是因为这个人出现在别人口中的次数比亲眼见过他的人要多太多了。一般人形容肖门几个人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一个路子,肖战光脑袋,郝帅眯眯眼,陈玘少年样,邱贻可一口川普飙起来能把人听蒙圈,张继科没有人敢不认识,但是到了方博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句,肖家最小的那个。

见过他的人太少,就连他回来一时半会儿黑道各家都还没什么反应。

但周雨是知道的。他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方博真人,但身为一个称职的情报贩子,第一时间挖出这人身份是他的职业素养。

而马龙也同样知道周雨最后那句湮没在酒杯里没有说出口的问句——你是真的不知道方博,还是张继科从没有真正信任过你。

 

马龙拎着周雨塞给他的那瓶酒走到酒吧侧面的小巷才确定方博是真的被人缠上了。周雨已经是管理酒吧比较严格的了,但说到底这地方还是酒吧,人一旦酒劲上头什么都玩得出来,周雨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地方都管得过来。

马龙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强烈的酒味,忍不住直皱眉头。外面大马路上的路灯和各种的霓虹灯光交错着投射进来,也只能照亮小巷的入口,再往里便一点点越来越暗。马龙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往里走。

方博显然是也没有准备,被几个酒鬼缠上轻易脱不开身,顾忌着身份又不敢真的下重手,一时间无法可解。

马龙却是不在乎的,他走近后停住脚步,伸出手指点了点某个背对着自己的后背,那人却是不耐烦地一摆手差点给马龙扯个趔趄,马龙也懒得再废话,一抬手干脆把酒瓶照着那人脑袋就砸上去。

这一下马龙用上了十足的力气,下手稳准狠,瓶子碎了一地,那人直接给砸晕了过去,不过总算引起了关注。

那帮醉鬼一个个逐渐停下动作,回头看了过来。方博也扭头看了过来。

马龙就那么孤零零一人站在他们身后。他在来酒吧之前把一头发胶都洗了下去,碎发软趴趴地垂在额前,一身西装也换成了休闲的衬衫长裤,看上去乖顺又无害。如果没看到他手里抓着只剩了个瓶颈的酒瓶和脚下那个趴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的男人,完全就是个误闯了的小美人而已。

可显然不是。

有人越过方博扒拉开挡道的人走近马龙,看来是这帮醉鬼里领头的,眼睛眯着笑得不怀好意,满脸都是酒气,一副典型的二世祖模样,靠近马龙些便伸手要调戏起来,被人一巴掌拍了下来,来人眼神复杂地盯着马龙手里的酒瓶颈。

这群人里还是有识货的。

周雨酒吧里的某些酒就只有这里有,在这里消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而能消费到某些酒的更是其中的人上之人。在这里遵从着一个定理,什么地位的人配得上喝什么样的酒,没有人可以越界,也没有人可以破例。那人一眼就认出了酒瓶,他不认得马龙,却知道拎着这种酒瓶是他都惹不起的。

不过第一个人显然还不死心,甩开手想再挣扎一下,后者也不客气,一个巴掌刮得整条巷子都听得一清二楚,马龙看不清都能想象得到这一下腮帮子得肿起多高。

前者估计是被这一巴掌给抽晕了过去,顿时整个人愣在原地。后者拍拍手,其他人立刻一拥而上拖着地上趴着的和巴掌抽晕的就往外走。

后者看着马龙,也没说什么,只是慢慢低了低头向他示意。马龙也不在意,只是随手把那个那段瓶颈扔到墙角,那人一见马龙这样就明白马龙的意思了,看他一眼,扭头跟在几个酒鬼后面离开。

巷子里热闹得快安静得也快,立时就只剩下马龙和方博两个人。方博一直站在原地就没动过,马龙也不清楚这人脾气,摸了摸鼻尖还是走了过去。

不过即使他走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下这个情形还是挺尴尬的,毕竟方博虽身为自己老板的弟弟,可自己却是从第三者嘴里知道他是谁的,又是这样一个场景相遇,脑子快如马龙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该用什么开场白。

但没想到根本不用他操心。

方博等他走近了些似乎认出了他是白天在张继科办公室外那个一面之缘的人,歪了歪脑袋:“其实你不出手我也能搞定他们的。”

马龙没忍住笑了出来,耸了耸肩:“是我多管闲事了。”

“别在意,这闲事你应该管。”方博笑着捋了捋刚刚跟那群醉鬼周旋时弄乱的衣服,“你在张继科手底下干什么的?”

马龙答:“我是总裁特助。”

方博点点头,抬腿往巷外走,马龙一扭身跟上。方博说:“那看来他挺相信你的。”

马龙一愣,就听方博继续道:“我还第一次听说他除了小弟还有助理。”

马龙抬头看着巷外的灯光,抿了抿嘴角:“人都是会变的。”

方博脚步一滞,随后若无其事继续向前。马龙似是也没有感觉到,只缓步向前走着。

巷子不长,没几步到了尽头,不过临走出来前,方博突然开口道:“对了,好身手。”

马龙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方博还在说刚才自己砸酒瓶那事儿,抿唇笑起来:“不,我一点儿都不会打架。”

方博也是一愣。他看着马龙侧脸,在路灯和霓虹光的映照下轮廓都模糊了起来,像是罩着一层淡淡的反光。他似是突然陷进了什么思绪里,直到马龙疑惑地看过来才收回视线,淡笑着:

“我说错了,是好胆量。”

马龙笑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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