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僵

【獒龙】天地难容4

黑道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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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有人要杀张继科,甚至光明正大杀到医院来,不惜代价也要他死。

张继科自打掌权肖门以来,遭遇过的各种暗杀刺杀偷袭没有无数也有千百来次了,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所有矛头也会指向他。

张继科早就习惯了。

但在医院里还是第一次。这是家高级私人医所,能住进这里治病的非富即贵,不然就是秘密人物。肖战不愿回肖门一直住在这里,几年的时间不被人发现,张继科所下成本可想而知。

只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成不变的秘密早晚会走漏,有人要他在这里就得死。

张继科这次过来得突然,身上什么武器都没带,手下也都在医院外禁足不许进来,马龙是方博带过来的,自然也什么都没有。张继科护着他蹲在杂物间里,悄无声息等着机会。

对方有大火力攻击性武器,挨个房间扫荡过来的速度很快。幸而这不是在肖战病房所在的楼层,一时之间骚乱影响不到那里,方博也不傻,会有办法应对的,还用不到张继科操心那么多。

他还是先解决眼下情况比较重要。

这一波人不少,有几个身上已经挂了彩,想来已经是和自己人以及医院安保交过火了。只是张继科来这里从来带的人都不多,这会儿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指望不上,还是得靠自己。

张继科扭过头,向马龙摆摆手,马龙领悟到他的意思向后又使劲缩了缩。张继科向上一瞟,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走廊的情况,抓住时机,一脚猛地踢开门。

门外人被这突然一下所惊毫无防备,刚举起枪就被张继科一脚踢飞,随后一手抓着他脑袋狠狠往墙上一砸,同时脚下一绊干脆利落把人放倒。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这人其他同伙过来,张继科就地一滚躲开子弹顺便抄起手枪,抬手一枪直中对面人脚踝,又后退两步,一脚蹬墙借力跳到半空,强行扭身,照着从另一方向朝自己跑过来的人的肩膀直直跪了下去,强大的冲击力和重力狠狠把那人撞在地上起不了身。

很快又有两人举枪出现,张继科一把抓起刚刚被自己跪下去那人挡在自己身前抵住子弹,手中枪口从这人腋下穿过,一枪一个放倒对面。

不及张继科起身,身后子弹擦着他手臂飞过。他松开手里人,反手就想回过去一枪,不料这枪里总共就没剩几颗子弹,让张继科这一耍就空了膛。张继科一时没招,干脆直接把手里的枪冲着那人丢了过去,那人被飞过来的枪一惊,只是一个愣神的工夫,张继科摸出把刀,抬手一飞,正中那人胸口。

“继科儿!”

马龙瞪大了眼睛向着张继科一声大吼。张继科已经感觉到了身后再度出现杀手,但他身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侧身一滚正要再次抓起刚才那人挡在身前,就听那边传来一声利落地枪响。

随后而来的是闫安的声音。

“安全了,老大。”

张继科松开手。

闫安这几天的任务都是跟着方博随叫随到,因此是他送方博和马龙过来的,到医院后也没进来,就在外面跟几个兄弟一块儿抽烟,听到异动便第一时间冲了进来。幸亏来得及时,正好救了张继科。

张继科站起身,揉了揉手腕,一脚踢开刚刚那个人肉挡板,迈开长腿刚要向闫安走过去,却突然脚步一滞,身后响起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张继科回过头,一眼看到那个最一开始第一个被自己放倒的人脑袋上淌着血,摊在墙角晕了过去。他旁边马龙手里还举着一个看上去相当笨重的铁盆,瞪大了眼睛和张继科对上视线,迷茫和惊慌在他脸上出现了一瞬,很快便恢复成平静。

但张继科知道他是在强装平静。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手沾鲜血,虽然身处肖门不可避免,但他也不是随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人要从背后偷袭张继科来得突然,而马龙抄起手边东西直接砸上去更是完全出于下意识。

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这完全超出了他身为特助的职责范围。

马龙的演技一向不过关,因此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确定都是真的。张继科知道有那么一瞬马龙是真的慌了,即便面上立刻便恢复了镇定,张继科仍一把拉着他胳膊把人拽了起来。随手撇掉他手里的铁盆,张继科摆摆手,示意闫安把现场处理干净,随后伸手半环住马龙的肩膀,带人离开这里。

马龙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路没有挣脱。

 

张继科在医院遭刺杀的消息几乎是片刻间便传遍了整个黑道。这座城市就这么大,黑道势力更是集中在那几家手里,张继科身为黑道龙头,一旦他遇刺身亡,整座城市都会天翻地覆。

只是他没有。

众人一边感叹着张继科一再躲过刺杀命太硬,一边又失望得咬牙切齿。

这次对于张继科来说也是大事。虽然想他死的人多了去了,但能杀到肖战所在的医院里来还是第一回。

很显然,门里有内鬼。

张继科倚在办公椅里,看着大厦窗外,抿紧唇线,本就刀刻斧凿出来似的面部曲线此刻更加冷峻。这个猜想自然是最坏的打算,然而却也是最可能的。

马龙站在办公桌前,微微低头看着仍然侧对着自己的人。

马龙能当上这个肖门老大的特助,素质自然是过硬。他能很快调整好自己,也能以最快速度投入到工作里。

张继科手下黑道事务由闫安负责,正常白道事务都由马龙掌管,一般井水不犯河水。然而这次刺杀马龙在场,甚至帮张继科解决偷袭,无形之中便被卷进黑道纷争。闫安已经下去调查这次事件,无论如何也要查出来个结果,马龙帮方博重新安顿了肖战,然后便立刻赶回这边。

张继科揉了揉太阳穴,道:“师父怎么样?”

“不太好。”马龙抿了抿嘴唇,“已经换了地方,但医生说情况不稳定,很有可能随时出现一些状况。”

“一些状况?”张继科侧过头,看向他,“什么状况?。”

马龙垂下眼睑,与他错开视线。

有些话不用说明,该明白的也自会明白。

糟心事永远都是要扎堆来。闫安推开办公室门走进来的同时,张继科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继科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理,抬眼看向闫安。

闫安一顿,明白张继科的意思,立时回答道:“是白粉。”

“有人要我们手里的白粉。”

“有人?”张继科重复了一遍。

闫安眨眨眼,微微低头。

“是吴门的人。”

张继科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惊讶,却又像是陷进了神游中,双眼直直凝视着窗外。

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响着,不管张继科怎么无视都不肯停下。马龙扭头和闫安对视一眼,叹口气,唤道:“先生。”

张继科垂下眼睑,又转头看了过来。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方博两个字。张继科拿起手机,马龙觉得自己从没见过张继科这般神情严肃的样子——就连他命悬一线的时候都没有。

听筒抵在耳边,方博的声音隔着电流清楚又简单地传了过来。

“来医院。”

 

张继科赶到时方博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里,伏下身体脸埋在双手里,一动不动。

他对面就是肖战所在的病房,此时医生护士正来来回回进出着,明明是最需要安静的地方,却又热闹得不真实。

马龙以为他哭了,走过去想拍拍他,让张继科一手拦住。他走过去坐在方博身边,盯着对面的房门,抬手摸了摸他脑袋。

就像小时候每一次挨骂后,委屈得不行时一样。

方博没有动作。他说:“刚才医生下病危通知书了。”

他的声音从双手中间传出来,显得又闷又沉,不过马龙仔细听了听,倒是没有哭腔。

张继科说:“你签了。”

低沉的笑声从手指间漏出来,方博放下手,嘴角依稀残留着几分弧度。

他没有直接回答张继科的话,只是等了会儿,慢慢道:“前两天师父突然联系我,让我回来,我问他什么事啊,他说博儿,我可能得见你最后一面了。”

“我想都没想就回来了。”

“刚才签字的时候,我从没有那么真实的感觉到过——”

“师兄,肖门真的只剩下咱们俩了。”

方博低着头,从侧面只能看见眼角的一点点红。张继科也是,不过他脸上仍没有任何表情,眼角的皮肤也仍然黑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身上没有难过。他们身上都没有悲伤。这对师兄弟太过沉静,更像是早就接受了一切,而现在默然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马龙看着他们,敛起眉眼,遮住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肖战的情况反反复复,傍晚时医生又下了一道病危。方博拿着笔的手指根本止不住抖,但到底还是签了下去。张继科闭着眼,根本不愿意看那张纸一眼。

不过医生到底无法起死回生,能做的都做了过后,最后一个护士调整好仪器走了出去,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继科走了进去。

肖战的样子更憔悴了。病人的样子都憔悴,他的脸色青白,好像已经步入了某种状态一般。

张继科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一坐就是好久。方博不愿意进来,闫安在外面陪着他,马龙拿了件衣服给张继科披上,想劝他休息会儿,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每个人都在等着,又不肯说清楚在等什么。

 

深夜过半的时候,肖战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张继科,又看了眼冲进来的方博,断断续续咕咕哝哝颤抖着嘴唇就开始念叨了起来,马龙听不清也听不懂。

方博眼睛一圈都红了起来,张继科知道他在说什么——帅子做的糖粘子,玘子力道刚好的捏肩,邱子修了好几天才修好的院门,继科被罚跪整天因为偷着抽的烟,方博看到深更半夜的书。

人老了都喜欢回忆往事。

人死前这一生都会在眼前流过。

 

继科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放到肖战耳边的枕头上。烟卷微微泛着黄,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弯下上身,轻轻道,我都知道。

师父,我都明白。

肖战移动着眼球,最后看了他一眼,慢慢阖上眼皮。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整个房间里的寂静。

监护仪的显示屏上变成一条直线。

躺在床上的人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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