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僵

【獒龙】天地难容8

黑道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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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马龙是在提南湖地块的送审资料时候遇到周雨的。

周雨看见他也是很惊奇的样子,下意识挠了挠头发,弄乱了做好的发型:“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马龙如实回答:“来提资料。”

周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也没多说什么。

他今天穿得意外年轻,没系扣的格子衬衫搭了条牛仔裤,里面是件浅色T恤,脚上蹬双运动鞋。他本来岁数就不大,长得又更显小,手里拿着个档案袋,看上去完全一副大学生模样。

不过倒是少见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马龙扫了他周围一圈,都没见着其他人跟着他,多少奇怪起来。

“怎么就你自己?”

他们二人虽然也算熟识但远还不到什么话都能问出口的地步。周雨以情报为主业,身上多得是马龙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连打招呼或者聊天时也要避开敏感区域。

周雨挑起嘴角,笑了笑:“用不着我走到哪儿都要人跟着。”

他说得模糊,马龙自然是明白人,点了点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两个人都是自己进办公楼里来的,司机在院外,因此也就一块儿又走了一段。周雨这人外号话痨,今天却没怎么开口,多少显得有点心事重重的。马龙也懒得去猜他在想什么,只是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件事。

“对了,上次方博怎么又跑你那儿去了?”

“他没告诉你?”周雨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你问他了。”

“他那天都醉糊涂了,我手头事情也多,没等他醒就走了,后面也一直没见着他。”马龙叹了口气,“这孩子岁数也不小了,但叛逆期一直过不去,他哥还让我多看着他点儿别闯祸。”

说着忍不住再长叹口气。

周雨大概是也听出他的心累了,跟着他一块儿轻叹口气,道:“难为你了。他来酒吧倒也没干什么,就是买醉呗。”

“没闹出什么事吧?”

“当然没,上次那回就把我吓出一身汗,幸亏那次你在。”说着周雨还抚了抚胸口,“他再来酒吧我都让人看住他了,我可怕了这位祖宗了。”

马龙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下回他再去直接打给我,他的事现在都归我管。”

这一笑气氛莫名有些缓冲,周雨也跟着笑了出来:“那他骂他哥这种我还用不用打小报告?”

“你都已经说了,这我还能装傻?”马龙的眼睫抖了抖,“他说什么了?”

周雨想了想:“具体好像也没什么,就‘张继科王八蛋’、‘肖门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这之类的。他跟他哥这是咋了?”

“没咋的,老板不让他插手肖门事务。”马龙撇了撇嘴,“大概是总觉得自己弟弟长不大吧。”

周雨跟着点点头,却道:“也可能是因为最近肖门太乱了吧。”

马龙斜过去瞟了他一眼。

周雨却耸耸肩,理所当然道:“医院袭击,老肖主去世,后面先炸码头仓库又被截军火,肖门和张继科最近这一段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上。”

马龙也没反驳,只是笑:“肖门和张继科不是一直都站在风口浪尖上么?”

周雨歪了歪头:“也许是这次格外引人关注。”

马龙眯起眼睛:“你指的是什么?”

他当然知道周雨在说什么,指的是什么。只是周雨想的却和他不一样,他回答的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秦门?”

马龙脚步一顿:“……什么?”

周雨道:“一个以前的老牌黑道势力,跟肖门、吴门也是三足鼎立过的。”

马龙转头看向他,重复了一遍:“以前?”

“当年张继科重振肖门的时候,”周雨沉下声音,“灭门了。”

马龙挑眉:“哦?”

“听说是当年他三个师兄早亡其中也有秦门一份功劳。”周雨捏了捏手里的档案袋,“张继科当时已经杀红了眼,顺手就给灭门了。”

“顺手?”马龙轻轻嚼了嚼两个字,挑起嘴角,“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在咱们两个关系还可以的份上,给你提个醒——当然,也是给你老板提个醒。”周雨说,“有人在借当年秦门的名义趁乱向他复仇哦。”

“复仇?”

周雨耸肩:“毕竟当年他向别人复仇。”

风水总是轮流转的。

这言下之意马龙不会不懂,然而他垂下眼睑,只道:“别担心,他永远都有办法应付。”

周雨挑起眉毛:“这么有信心?”

“他是张继科。”马龙说,“他永远都会给自己留好退路。”

周雨一顿。

马龙却似是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还有余心回想了一下当时张继科的语气,想着想着又差点笑出来。

有些话不能明说,不过聪明人都能意会。只是显然周雨还不够聪明。

他那双眼睛很好看,盯着人时好像总自带一种深情效果,此时他看着马龙的侧脸,认真又严肃:“你指的是什么?”

马龙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他一心扑在洗白上,但说到底黑道背景怎么也不可能抹去。”

“只要他一天还是黑道,就一天会有人盯紧肖门。”

“也会盯紧所有人。”

周雨眨眨眼,看着马龙的背影,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夜。

夜色深沉,凉意袭人。

现在是初夏时节,太阳落山之后还没那么暖和,夜风吹起来时能不经意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

闫安搓了搓胳膊上下,低声咕哝一句见鬼了。

他现在跟着张继科在东城码头。东城仓库被炸之后牵动诸多要素比他想象中要多太多,各方势力纷纷施压。张继科虽没在他面前直接表示什么,但事态变化之下他只得亲自出面,闫安直接给了自己两巴掌,事办得不漂亮还拖了老大下水。

这都他妈什么事。

吴门的水很深,码头仓库被炸得恐怕不仅仅是突击抢而已。樊振东表现得倒是淡定,只是言语间没有轻易放过这件事的意思。

小樊主想要什么别说张继科,就是闫安都门儿清。

自家老大心里当然有自己一套盘算来处理这些乱事,闫安向来恪守己分,自然不会多嘴去问。大半夜跟着老大出门也不是第一回,只是现在这个关口来东城码头约见各家当家以及小樊主,闫安多少还是一头雾水,半分都捉摸不清。

起风了。

晚夏的风已经有了些秋意,带着阵阵清冷,没什么特别却又慢慢深入骨髓,闫安深吸口气,感觉凉意一直蔓延到肺底。

有人来了。

闫安知道这次来得不仅是双方的人,还有第三方势力的人。张继科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既然什么都没说,也许是意味着——

他这次是要破釜沉舟了。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各方当家准时出现,只不过吴门来得并不是樊振东,出现的是另一个人。

张继科眯着眼看他,那年轻人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子,笑得有些傻兮兮的:“头回见面,科哥好,我是徐晨皓。”

张继科确实是第一次见他,但不代表是第一次知道这人。樊振东手下一员猛将,明明年纪没多大,看上去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可是动起手来非要不见血不罢休,跟蛮憨厚的长相完全相反。

闫安跟他正面见过几次,次次都差点栽在他手上。

来者不善啊。

闫安抖了抖眼睫,看向张继科。

张继科倒没什么表示,就好像真的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人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一般,瞟了他一眼,问道:“樊振东呢?”

“后面,马上到。”徐晨皓笑得老实,“科哥的约,东哥怎么可能不来?”

“可是我的约,他也敢迟到。”

这话说得就很呛火了,要是暴脾气估计就要直接抄家伙招呼起来了。不过显然这徐晨皓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伸手拦住身后激动的手下,又摸了摸自己脑门,道:“人都会有事嘛。”

“那看来他的事比这白粉还重要。”张继科摆摆手,示意道,“那他就可以不用来了,毕竟他的事比较重要。”

“科哥,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不待徐晨皓开口,姗姗来迟的人从后方缓缓走近,有些胖乎的脸上带着些许嘲讽的神色。

“我来了,你就真的会拿出白粉吗?”

张继科看了眼樊振东,眼神又瞟向闫安手里的袋子。

“我一向说到做到。”

“那这样就很好了,大家的事情就都好解决了。”

樊振东突然一手向上高高举起,闫安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意识一抬手示意身后手下都拿好枪。

樊振东却只是凭空打了个响指。寂静的几秒过去后,不远处接连响起的枪声仿若一个标识,吴门和其他各家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手里都举起了枪。

闫安凑近张继科耳边轻声道:“老大,我们陷入包围了。”

张继科没有回答,直直看着对面,而樊振东依然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他倒是没有拿枪,只是揉了揉手指,在张继科严峻冷酷的目光里,轻声笑了出来。

“科哥,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他说。

“你既然和条子联手要伏击我们,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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