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龙】巅峰对决4
僵尸au，哨向
4.
高速路上并不好走，一路尽是些破破烂烂歪七扭八染满血迹翻在路边的车，想也知道车上的人遇到了什么。
想要逃亡的人，却最终也逃不过命运的手掌。
张继科开着那辆破金杯数次冲过僵尸的阻拦，每次车体的损伤都愈加严重，路上他几次想找机会换辆稍微好点的车子，但竟找不出一辆比这破金杯再强的车。
直到看到服务区的标志牌，张继科总算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伸手推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在椅子里睡着了的樊振东，少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一个激灵就直接跳了起来，双手胡乱划拉嘴里还乱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张继科懒得搭理他，干脆就着没收回来的右手一把把他脑袋狠狠按在车厢壁上。
“醒了？”
整张脸埋在车厢壁上的樊振东：“……醒了。”
张继科收回手，就见樊振东一脸生无可恋地慢慢移开脸，眼角带花地揉着鼻子。这大哥手劲再大一点自己这鼻梁应该就保不住了，樊振东发自肺腑地想，自己早晚有一天不死在僵尸手里也会死在这哥哥手里。
张继科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慢慢踩下刹车，车子极尽平和地停在了服务区出口处。透过车窗，樊振东看见了在服务区宽广的停车场游荡的三三两两的僵尸，数量少的让人意外。
不过这也不是能让人掉以轻心的理由，毕竟事实上他们两个的真正战力只有张继科一个人。
樊振东扭回头，问道：“怎么办？”
张继科拔下车钥匙：“第一目标是超市，把所有吃的喝的熟的不熟的能用的只要是你认为活着会用到的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你呢？”
“超市一般离餐厅都不远，我去厨房找找菜刀之类的给你防身。”
“啊？”樊振东一头雾水，“那你呢？”
张继科冷眼看他：“你觉得我需要吗？”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需要。
樊振东躲在树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双手一错，直接拗断了女僵尸的脖子。僵尸没了头部的身体硬邦邦倒在地上，他拎着那把长发连着的头颅，狠狠向后一甩敲碎了老人的半个脑袋，再补上一脚，直接把僵尸从樊振东面前踹了出去。
这已经不是人了，樊振东想，如果说他在村子里以一敌十救下自己是强如神祗，那么现在，他真的已经远远超出人类极限了，绝不可能有正常人能做到这样。
更何况这显然没让张继科费什么力气，他很快清出了一片空当，一把把樊振东揪出来推进超市里。
不料超市里也有听到声音扑上来的僵尸，樊振东一进去迎面就被扑上来，他下意识就蹲了下去，身后张继科手指合并直接一个手刀敲在僵尸脖子上，骨头应声而裂。
妈呀，钢筋铁骨啊这是。
樊振东虽然身形壮了一点点，但那都是实打实的肌肉，而面对生死关头时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男孩子一路躲避僵尸，身形灵活走位风骚，抄起袋子看都不看就往里塞，等他把超市搬了个半空的时候，张继科已经解决掉了这超市里的全部僵尸。
樊振东费劲巴拉地拖着几个大袋子小心翼翼凑到张继科身边，还颇不放心地环视四周：“这就死光了？这么快？”
“不对。”
张继科原地站了一会儿，缓缓转过头，看向超市货架的深处。
“不对。”
“什么不对？”樊振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蓦然发现溅着乱七八糟的血迹的墙壁上竖着一道深色的门。
那门看上去并不牢固，时不时的里面就会发出闷闷的撞击声，吓得樊振东向后一跳。张继科搭上他的肩膀，摇摇头。
“有很多僵尸。”他看上去难得的没有那么坚定，“除了僵尸好像还有别的，我……分不出来。”
僵尸因为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前扑后拥着挤压门板试图冲出来，撕扯着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隔着墙壁和门板的阻拦混杂成一团，隐藏在其中隐隐约约的呼气声时有时无，张继科敲了敲自己脑袋，觉得自己似乎又陷入信息过载的错觉中了。
但是这次却没有神游，也是奇怪。
樊振东咂着嘴看着那道门，一手捅了捅张继科：“继科大哥，咱们把那门堵上吧，这超市里的东西还没搬空呢，不能让它们出来。”
张继科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没等他开口回答，身体已经本能地侧过去，躲开毫无声息劈过来的一刀。
暴露在他眼前的是一只白皙的手，连着同样白皙的手腕，挽起的黑色衣袖衬得他皮肤更是白得奇异。纹理清晰，骨节分明，细瘦有力，握着纯黑色的Gerber Mark Ⅱ的姿势既好看又专业，只是论玩刀比起自己还差了不少。
他的动作已经是常人中的佼佼者，但比起自己那奇怪的体质还是差得远了，张继科眯了眯眼睛，手指屈起，敲中这只手腕，顿时这只手一震，差点连刀都握不住。
只是张继科再强也是分身乏术，他护得了自己，却护不了那边被另一个穿着带血衬衫的男人拿枪威胁着的小胖。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虽然拿着枪，张继科在他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杀意。
他只是紧紧皱着眉头，看一眼拿刀的男人，再看一眼张继科，艰难地摇摇头。
“你们不能堵上那道门。”
“为什么？”这是被他威胁着的小胖。
男人看着同样没有杀意的张继科二人，轻轻松开了手。
“那道门里有活人。”
“我猜他们本来是想躲到里面避难，却没想到有人受了伤，这种封闭空间里根本没有办法逃开，一人变异，全部玩完。”
“那为什么还能有活人？”樊振东举手。
“说不定是跟你当时一样，自己藏起来了。”张继科闭着眼揉眉头，“……或者是被人藏起来的。”
“好了。”那个一开始和张继科交手的黑衣男人不耐烦了，“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救还是不救。”
这男人自从被张继科一招就解决了之后脸色和语气就再没好过，樊振东看着他比看着那个刚刚拿枪指着自己的男人还害怕，而那边张继科已经一言不和怼了回来。
“谁跟你是我们了？”
“这超市这么大，你们两个人还想把所有东西都独吞了？”
“先到先得，这点道理还要我教？”
眼见这两人就要吵上瘾，穿着血衬衫的男人赶紧插了进来，摆手示意二人特殊时期千万别气急上火，再回头看一眼一脸无辜混着茫然的小胖子，叹了口气。
“看这意思，合作救人是没戏了？”
“合作？你一个人不够吗？”
张继科冷冷瞟了黑衣男人一眼，一手拎起袋子，一手抓起樊振东就往外走：“剩下的东西我不要了，你们爱要就都拿走。”
他走过马龙面前时，马龙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很好看，一双桃花眼就算眯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眼珠黑白分明，黑处如苍穹，如一滩晕开的墨，深沉不见底，和马龙对视上的瞬间他几乎有种被吸进去的错觉。
然而这男人只留给了他这一眼，拉着男孩子便大步离开。
身后方博看着渐渐远离的二人，凑近道：“我们怎么办？”
马龙没有回答。他只是眯起眼睛，揉了揉手腕，似乎还有阵阵余痛。
樊振东被张继科拉着，跌跌撞撞地倒着碎步跟在男人身后，眼看着超市沾着血的自动门阖上，纠结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继科大哥，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张继科背对着他，没有出声。
樊振东看着他背影，咬了咬牙：“那里，真的有活人吗？”
张继科突然停下脚步，放开手，他身后樊振东没看见差点一脑袋直接撞上。
“如果你觉得不应该，回去救人，我不拦着你。”
樊振东一愣。
“你不去吗？”
张继科看着超市，摇了摇头：“里面那两个不是普通人，他们两个足够摆得平。”
他说这话的神色很平静，丝毫不像是说假话，当然他也没有说假话的必要。更何况他救过自己的命，樊振东心里下意识是相信他的——两个跟继科大哥一样厉害的人，那还有什么僵尸是搞不定的。
所以张继科当重新迈开步子，樊振东自然而然就跟了上去。
只是在路过停车场时，樊振东无意识瞟过一圈，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脚步一停下来张继科立刻就能听到，转身正要催促，却看见他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直直往一排停着的车走过去。
他停在了一辆黑色路虎前。
这辆车在这一堆多多少少都被砸过的轿车中并不显眼，车门凹陷，玻璃碎裂，车前盖翘起，保险杠掉了下来，和每一辆接触过僵尸的车一样，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但樊振东抬起手，手指剧烈地抖动着，一点点划过满是血色的车牌号，蓝底白字的数字一点点露出端倪。
车。
熟悉的车。
他家的车。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樊振东的双腿在颤抖，他几乎要站不住。
而他最终也没站住，重重跪了下去。
他应该想到他的亲人躲不过这场突然降临的末日。
只是他一直拒绝去想，而当真正面临的这一刻……
有什么悲痛的哀鸣，从心底里，发自肺腑，经喉咙冲了上来，却消散在空气里。
又有什么绝望的窒息，湮没于四肢百骸之中，每一节骨头都像是被打碎重塑一般。
心脏疼。
心脏很疼。
喘不过气。
樊振东痛苦地捶打着胸口，像是要把自己敲出血，把嘴张到最大，又把脸皱成一团。
可眼眶干的生疼，什么也流不出来。
悲伤绝望的气息蔓延在混着血腥味的空气中，有点咸又有点涩。这是张继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人的情绪。
正常人的情绪。
他看着把自己团成一团的男孩子，手里拎着袋子，默默立在原地。
超市里的两个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走了出来，一个脸上无悲无喜，却抬头看着远方，一个皱起眉头，眼中似乎闪动着什么。
僵尸变异除了割敛生命到底还意味着什么，张继科的脑中终于有了一点概念。
这一刻，日月变色，天地无声。
